发布时间：2025.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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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近一代人以来首次，其垄断地位受到挑战。经历了两年的屡次受挫后，公司正试图重新掌握主动权。
在本周谷歌面向开发者的旗舰大会上，联合创始人谢尔盖·布林意外亮相，强调人工智能对公司未来的重要性。
布林透露，他每天都在谷歌的人工智能实验室工作，督促工程师们率先实现通用人工智能——一种超越人类能力的系统。
“说实话，任何计算机科学家都不该退休，他们应该继续工作，”他说，“人工智能将带来远超互联网或手机的巨大变革。”
对谷歌来说，更紧迫的问题是，AI 对其在线搜索业务的统治地位构成挑战——自 2022 年底 ChatGPT 发布以来，这是该业务一代人以来首次面临威胁。
在经历了两年的屡次失利，被广泛认为浪费了部分优势后， 谷歌本周采取了迄今为止最果断的举措，试图重新夺回主动权。
首席执行官桑达尔·皮查伊借此大会推出了他所称的“搜索的全面重塑”，以应对 AI 聊天机器人的挑战。公司称之为 “AI 模式”，将嵌入搜索栏、浏览器和应用中，让用户获得对话式答案，而非一串蓝色链接。
DeepMind 负责人德米斯·哈萨比斯（中）和谷歌联合创始人谢尔盖·布林（右），出席本周公司大会。布林表示，人工智能将“远远超越互联网或手机的变革力” © Jeffrey Dastin/路透社
该项目是谷歌未来搜索愿景的核心——这一愿景深受 ChatGPT 创造者 OpenAI 的巨大成功影响，旨在利用其 Gemini 大型语言模型、数据中心、用户基础和应用网络。
然而，在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改革时，谷歌及其母公司 Alphabet 必须面对所谓的“创新者的窘境”：如何在不危及其 1980 亿美元搜索广告收入的前提下，整合这种全新的在线信息获取方式。
“搜索中对人工智能的变现才是关键，”Melius Research 的分析师 Ben Reitzes 说。“搜索依然是 Alphabet 利润的绝大部分……他们最好赶紧行动，别让 OpenAI 抢先一步。”
谷歌已暗示，部分解决方案是放弃免费、广告支持的模式。它推出了针对最先进 AI 产品的付费订阅服务，包括名为 Mariner 的 AI 助手和名为 Veo 的视频创作工具，这些产品开发成本高昂，且运行时需要前所未有的计算能力。
价格从基础套餐的 20 美元起步，到“超极”访问权限的每月 250 美元，远高于竞争对手 OpenAI 和 Anthropic 的高级套餐。
它还计划在 AI 模式中插入广告——声称这些广告能实现高度精准投放，从而为广告商带来更大利润——并销售增强现实眼镜等新产品，最终甚至推出机器人。
但投资者依然保持谨慎，因为谷歌正面临多重生存威胁。其股价表现不及微软和 Meta 等大型科技竞争对手，市盈率也较低。
投资者对谷歌母公司 Alphabet 敬而远之，因为其表现不及科技竞争对手
他们正在密切关注传统搜索的用户参与度是否下降，以及新产品是推动收入增长，还是仅仅蚕食了现有业务。
在输掉了三起反垄断案件后，该公司可能还将被迫出售关键资产，如其 Chrome 浏览器和广告交易市场，同时需与其 AI 竞争对手共享消费者数据，以实现公平竞争。
搜索带来的巨额年收入支撑起了一个庞大的帝国，业务范围从 Waymo 的自动驾驶汽车到 AlphaFold 化学 AI 软件——去年，DeepMind 旗下 AI 研究部门负责人 Sir Demis Hassabis 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奖 。
Alphabet 股东、AllianceBernstein 美国增长基金负责人 Jim Tierney 表示，本周的会议表明公司“拥有极具竞争力的产品，并将为每一个市场份额奋战”。但他补充道：“尚未解决的问题是，在这个新世界里，谷歌的市场份额将会是多少。”
依托升级版的 Gemini 模型，AI 模式于周二在美国用户中推出，带来快速且精准回答的流畅体验。
前搜索负责人、现任学习主管 Ben Gomes 表示，随着时间推移，谷歌搜索让用户能够提出越来越复杂的问题。“AI 模式将这一能力提升到了全新高度，因为你可以用自然语言提问，”他说，“你的能力……已经成倍增长。”
它没有遭遇其前身“AI 概览”发布时的尴尬幻觉问题——该产品在搜索结果顶部展示常见话题的简短答案。去年，这一首次将生成式 AI 融入核心产品的尝试被广泛嘲讽，因为它曾建议用户吃石头、往披萨上涂胶水，还将奥巴马总统误标为穆斯林。
公司的主导地位赋予它对新进入者至关重要的优势：信任、无可比拟的分发渠道以及来自数十亿日常查询的多年用户数据。
尽管 ChatGPT 取得了进展——其应用月活用户超过 6 亿，而 Gemini 为 4 亿——谷歌仍处理着 90%的网络搜索，其 Android 操作系统运行在全球近四分之三的手机上。Chrome 浏览器、Gmail、日历和地图无处不在，用户现在还可以选择允许 Gemini 使用他们的在线历史来个性化回答。
Aravind Srinivas 创办的 AI 搜索初创公司 Perplexity，正与苹果洽谈成为其 Safari 浏览器的搜索选项，挑战谷歌最有价值的合作伙伴关系之一 © Michael Nagle/Bloomberg
美国银行分析师贾斯汀·波斯特表示，谷歌“终于开始在搜索领域主动出击……通过整合直接竞争的产品，迎战资金充足且不断壮大的 OpenAI 竞争对手”。
AI 模式对 Perplexity 这个由前谷歌实习生联合创办、仅用两年时间用户数就达到 3000 万的热门 AI 搜索初创公司构成了特别大的威胁。
尽管规模微小，但其发展势头已令谷歌震动，目前正与苹果洽谈，争取成为 Safari 浏览器的搜索选项，挑战谷歌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关系之一。
在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这家新兴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Aravind Srinivas 称 AI 模式是“Perplexity 的翻版”，但他也承认，谷歌通过搜索及其成熟的应用生态系统拥有难以撼动的影响力。
“谷歌是全球最伟大的企业之一，也是一个庞大的垄断体，但它也非常脆弱，因为业务核心只围绕一个前端：搜索，”他补充道。
除了那些引人注目的新应用和设备，谷歌本周的大会还花了大量时间讲解如何保护并提升其每季度 500 亿美元的搜索广告收入。
谷歌研究、实验室、技术与社会高级副总裁 James Manyika 表示，开始对其最强大模型收取订阅费“很有道理”，因为这些模型计算成本高昂。
然而，每月250美元的超高端套餐对许多人来说难以承受，其新产品必须依靠广告收入实现盈利。
Pichai 认为，人工智能并不是蚕食现有收入，而是促使用户花更多时间在线搜索答案和建议，从而扩大了整体广告市场。
消费者高度依赖“零点击”搜索
“AI 模式为你提供上下文，拓展你的兴趣和好奇心，之后你会进行更多的研究，”他说。“当你去那些地方时，你的意图会更明确。这些对广告主来说是更高质量的推荐。”
今年，面向多个地区的英语用户，将推出 AI 概览中的广告，同时 AI 模式下也在测试广告中的产品植入。当用户提出非事实性、寻求建议的问题时，聊天机器人会展示带有“赞助”标签的相关产品“帮助性广告”。
谷歌通过电子邮件、浏览器和智能手机积累了数十亿用户的庞大个人信息数据库。大语言模型——支撑聊天机器人的技术——擅长从聊天记录中推断偏好并构建用户画像，使其成为广告主的强大工具。
“如果广告有上下文关联，它们将更加精准且对用户更有帮助，”Manyika 说。
一个例子是新的“试穿”功能，适用于服装购物，允许用户上传自己的照片，AI 扫描后与服装的数字模型结合，提供无需到店即可大致了解穿着效果的体验。
“广告主非常喜欢这个功能。用户对体验的参与度更高，”Manyika 说。“我们的广告业务正从这些创新中受益。”
谷歌首席执行官桑达尔·皮查伊本周在公司大会上表示，人工智能将为广告商带来更高质量的推荐，而不是侵蚀现有收入 © Camille Cohen/AFP/Getty Images
但关键在于这些新 AI 工具是否能按预期运行。LLMs 仍然容易出现“幻觉”现象，发布不久后，用户发现谷歌的新 AI 购物工具存在缺陷，会在男性照片上添加乳房，包括副总裁 JD Vance 的照片。
除了改版的搜索栏，谷歌还推出了一系列创新，指向产品的长期演进方向。
订阅用户可以使用集成的 AI 代理——Project Mariner——它能在后台控制网页浏览器，完成预订行程和票务等琐碎任务，或从数百个来源汇总复杂的研究报告。
谷歌表示，随着时间推移，Mariner 的记忆功能将使其能够学习用户偏好、预测需求并提出更相关的建议。
更具野心的是 Project Astra，这是一个实验性的“多模态”代理，能够通过手机摄像头或智能眼镜观察现实世界，实时响应语音查询和指令。
演示显示它能提供机械问题建议、通过电话订购产品以及翻译对话。
一名记者在 Android XR 眼镜上观看了 Gemini 的演示。这种新的 AI 模式由升级版的 Google Gemini 模型驱动 © Jeff Chiu/AP
投资者对本周的公告反应积极，股价上涨约 3%，将今年的跌幅缩小至 10%。相比之下，微软上涨了约 8%，Meta 上涨了 5%，因为它们已经展示了通过人工智能赚钱的明确路径。
经历了几年的激烈竞争后，这次大会成为谷歌展示技术实力、向竞争对手炫耀其雄厚资金的机会。
许多谷歌内部人士私下对外界对其 AI 能力的批评感到不满，尤其是考虑到谷歌孕育了这项核心技术，并在 2017 年 transformers 论文中公开发布了它。
一位要求匿名的 DeepMind 高管表示：“我们在推动这一领域的发展上所做的贡献超过了世界上任何其他公司。没有我们，就不会有大型语言模型和整个现代 AI 时代。人们应该非常感激——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们所做的一切。”
“有时候我们不够谈论自己的成功，”他补充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多说说。而且我认为[这周]就是一个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