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5.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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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外来游客抵制引发了对行业急剧下滑的担忧，但该行业度过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夏季。然而，一些人预测问题只是被暂时推迟了。
马克·桑德正面临一个充满挑战的夏天。
他在北卡罗来纳州水晶海岸经营的游船业务，客户数量较去年有所下降，似乎印证了此前的预测：在经济不确定性加剧以及来自加拿大和欧洲游客减少的背景下，美国夏季的旅游需求将大幅下滑。
桑德表示，较富裕的美国客户为他提供了救命稻草。尽管他接待的顾客总数减少，但他的 H20 Captain 包船公司今年夏天通过异常多的高价预订得以维持运营。“这让我在财务上与去年持平——虽然出游次数减少，但收入相当，”他说。
他认为这一趋势的原因在于富裕消费者更能抵御经济不确定性，而那些经常乘飞机出行的美国人则因担心在海外受到冷遇，纷纷减少国际旅游。“他们把钱花在国内，”他说，“这让我能够继续经营下去。”
索德的经历并不罕见。许多大型美国旅游集团在特朗普总统于四月发起全球贸易战后，纷纷下调了对 2025 年的预期。但希尔顿、凯悦等酒店集团以及旅行社 Expedia 等公司现已重新上调这些展望，称休闲旅游的复苏在奢侈品领域尤为强劲。
显然，经历了“解放日”等事件后，系统内出现了不少波动，但我们非常乐观，”希尔顿全球首席执行官克里斯托弗·纳塞塔在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有充分的理由对需求感到非常非常乐观。”
北卡罗来纳州赖特斯维尔海滩。美国旅游业原本预计在唐纳德·特朗普激进政策的影响下，业务将大幅放缓，但国内需求和豪华酒店预订的回升缓解了其最严重的担忧 © Allison Joyce/Getty Images
据 Expedia 首席执行官 Ariane Gorin 称，自七月初以来，她的团队“观察到整体旅游需求有所回升，尤其是在美国”。该公司表示，今年的总预订量预计将比去年增长 3%至 5%，较之前的预测上调了 1 个百分点。假日酒店（Holiday Inn）母公司洲际酒店集团（IHG）首席执行官 Elie Maalouf 也持乐观态度，称“我们在三四月经历的动荡正在逐渐平息”。
航空公司达美航空和联合航空报告称，继三月和四月的急剧回落后，预订量已趋于稳定。根据美国运输安全管理局的数据，七月和八月美国机场的旅客流量同比有所上升，抵消了五月和六月的疲软表现。
复苏主要得益于美国公民国际旅行需求强劲以及国内航班的回升——而今年几乎每个月，外国公民进出美国的航班数量均有所下降。
对于许多旅游业者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宽慰，因为他们原本担心特朗普激进的政治和经济议程会导致行业急剧放缓。
迈克尔·贝利萨里奥，贝尔德投资银行的分析师表示：“考虑到所有负面新闻、早期的取消订单报告以及政府裁员，我本以为情况会更糟。”
尽管如此，影响表现出不均衡的特点，奢侈酒店需求持续强劲，而住宿业其他大部分领域则明显放缓。
根据数据分析公司 CoStar 的数据显示，截至 7 月，美国豪华酒店的每可用房收入（RevPAR）这一酒店行业增长的关键指标上涨了 3%，而经济型和中档酒店的该指标则均下降了超过 1.5%。
有人认为，这类统计数据表明痛苦只是被推迟了，而非完全避免。特朗普激进的贸易、移民和政府开支政策对经济的影响才刚刚开始显现，而国际旅行的前景依然冷淡，限制了该行业的长期增长潜力。
德意志银行分析师克里斯·沃朗卡表示：“我认为‘稳定’是一个相当恰当的词。没有更多的国际游客……我当然不指望会有显著的增长。”
夏季旅游旺季为企业和投资者带来了喜忧参半的局面——大体晴朗，但远方隐现阴云。
美国无疑正在迎来更少的外国游客。根据美国国家旅游办公室的数据，2025 年前七个月抵达美国机场的外国旅客数量较去年同期下降了 3.8%。
受特朗普关税政策及其将美国北方邻国变为“第 51 个州”威胁的影响，加拿大人跨境旅行显著减少，尤其是在针对美国产品和服务的协调抵制行动中。
但对于像美国这样幅员辽阔且富裕的国家来说，国际旅游的下降“可以被更强劲的国内市场轻松抵消——而且国内市场确实强劲”，旅游咨询公司 PC Agency 首席执行官保罗·查尔斯表示。根据世界旅游与旅游理事会的估计，2024 年，国内游客占该国旅游消费的近 90%。
人们在北卡罗来纳州斯莫基山脉的深溪漂流。超经济型度假装备日益兴旺，一位运营商表示：“人们渴望户外体验，但仍然注重价格。” © Ron Buskirk/UCG/UIG/Getty Images
在经济层次较高的人群中，需求几乎没有变化。巴克莱分析师布兰特·蒙图尔表示，富裕的美国人“从未停止旅行”，因为他们预期自己能够更好地抵御特朗普混乱关税政策带来的直接影响，比如消费品价格上涨和就业市场停滞。“他们的财富主要集中在股市和房产上，而股市和房价目前状况良好，”他说。
亚当·萨克斯，旅游经济研究公司总裁表示，奢侈品市场的强劲表现对于防止今年美国酒店业整体放缓起到了关键作用：“高端家庭依然拥有非常强劲的资产负债表，而旅游业的真正利润正是来自这一群体。”
在另一端，超经济型度假运营商也表现出强劲势头，萨克斯表示，更多谨慎的消费者选择“降级消费”而非完全取消旅行。根据美国银行的信用卡消费分析，自 2022 年 2 月新冠疫情开始减弱以来，美国露营地的消费增长速度最快。
肖恩·维德林是路易斯安那州一家房车露营地的经营者，他将中美洲和东部地区七个露营地入住率的提升归因于家庭为了节省开支而选择露营。
“人们希望在户外获得体验，但他们仍然关注价格，而我们的价格比飞往大型度假村更实惠。”
邮轮业同样表现强劲，消费者倾向于选择“一价全包、费用明晰”的套餐，科斯达数据分析师 Jan Freitag 表示。全球最大的两家邮轮运营商——皇家加勒比和嘉年华——均超出分析师对第二季度收益的预期，并基于 2025 年持续强劲的预订情况上调了业绩展望。
对于酒店业来说，真正的压力主要集中在中低端市场。温德姆酒店及度假村首席执行官杰弗里·巴洛蒂表示，利率长期维持高位、持续的通胀以及移民和贸易的不确定性，导致经济环境持续波动，而经济型和中档客户对此类变化尤为敏感。温德姆在全球拥有超过 9,000 家酒店，其中大多数位于中端市场。
对于其中一些消费者来说，比如那些通常住汽车旅馆的人，如果情况变糟，他们就会停止旅行，干脆不再出行，伯恩斯坦的分析师理查德·克拉克说。
对于仍然想要出行的消费者来说，结果是越来越多的临时预订，这影响了酒店提高价格和安排员工及开支的能力，萨克斯表示。Choice Hotels 首席执行官帕特·帕西厄斯说：“人们实际上是在出发前两天才预订。”
尽管如此，整个行业仍受益于强劲的国内需求，尤其是在莫尔黑德市等沿海城镇。当地旅游主管吉姆·布劳德表示，该地在来自北卡罗来纳州罗利、达勒姆和夏洛特等邻近城市的游客中尤为受欢迎。
当地商户对经济放缓的担忧不以为意。经营导游钓鱼和附近沙洲群岛 Shackleford Banks 旅游的 Chris Kimrey 表示，有关旅游需求下降的警告“带有政治动机”。他补充说：“我认为只要人们的账单能付得起，他们就会去度个暑假。”
游客们聚集在亚利桑那州的大峡谷，观赏日落景色。有迹象显示，消费者越来越倾向于将开支优先用于度假，而非其他休闲活动 © Rebecca Noble/路透社
对于一些分析师来说，美国酒店业在今年动荡中表现出的广泛韧性，表明消费者越来越倾向于将开支优先用于度假，而非其他休闲活动。连锁餐厅如 IHOP 和 Applebee’s 的母公司 Dine Brands、Wendy’s 以及 Denny’s，近几周均向投资者警告称，美国消费者的消费犹豫正在影响销售业绩。
高盛休闲分析师莉齐·多夫表示：“最初疫情后人们认为这只是‘报复性旅游’……但我认为越来越明显的是，这是一种永久性的结构性转变。”
迪克森·普特南是皇冠酒店与旅游管理公司的销售总监，该公司管理着北卡罗来纳州和南卡罗来纳州的 18 家酒店，其中包括水晶海岸的几家酒店。他表示，现在预计今年的整体业绩将优于去年，这与一月份异常阴雨、形势黯淡时的预期大相径庭。
普特南表示：“今年年初大家都很担心，经济形势加上恶劣天气的影响，但现在我们基本上已经赶上了去年的水平，我认为最终我们会取得领先。”
他补充说，旅客在预订时表现出“一些犹豫”，多为临时订票，但“他们仍然在来”。
对于一些分析师来说，美国酒店业在今年动荡中表现出的广泛韧性，表明消费者越来越倾向于将开支优先用于度假，而非其他休闲活动。连锁餐厅如 IHOP 和 Applebee’s 的母公司 Dine Brands、Wendy’s 以及 Denny’s，近几周均向投资者警告称，美国消费者的消费犹豫正在影响销售业绩。
高盛休闲分析师莉齐·多夫表示：“最初疫情后人们认为这只是‘报复性旅游’……但我认为越来越明显的是，这是一种永久性的结构性转变。”
迪克森·普特南是皇冠酒店与旅游管理公司的销售总监，该公司管理着北卡罗来纳州和南卡罗来纳州的 18 家酒店，其中包括水晶海岸的几家酒店。他表示，现在预计今年的整体业绩将优于去年，这与一月份异常阴雨、形势黯淡时的预期大相径庭。
普特南表示：“今年年初大家都很担心，经济形势加上恶劣天气的影响，但现在我们基本上已经赶上了去年的水平，我认为最终我们会取得领先。”
他补充说，旅客在预订时表现出“一些犹豫”，多为临时订票，但“他们仍然在来”。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如此乐观。
一位要求匿名的机构投资者指出，今年美国酒店和短租的平均预订时间缩短至仅几周，导致运营商越来越难以预测需求变化。“他们都试图对未来走势持乐观态度，但事实是酒店公司几乎看不到未来的动向，”该投资者表示。
政府的一些政策——包括总统的驱逐行动和大幅削减联邦预算——正开始逐渐影响更广泛的经济。最新的通胀数据表明，关税终于开始推高消费者价格，这可能会打击旅行者的信心。
八月初，分析公司 CoStar 和 Tourism Economics 因“持续不断的不确定性和通胀”下调了对美国酒店业 2025 年和 2026 年的业绩预测。原本一月预测的需求同比增长 1.1%，现预计 2025 年需求将基本持平。
国际旅游的下降也可能很快产生更为显著的影响。贝尔德分析师贝利萨里奥警告称，加拿大在 2025 年初对商品和服务的抵制之所以影响有限，部分原因是人们不愿取消已预订的航班和住宿。但这可能为今年冬天更大幅度的下降埋下伏笔，因为“候鸟”们可能会将前往佛罗里达和亚利桑那的旅行改为墨西哥和加勒比地区。
人们向一艘从佛罗里达起航的皇家加勒比邮轮挥手致意。随着消费者追求全包式旅游套餐，邮轮行业蓬勃发展，皇家加勒比和嘉年华邮轮公司第二季度的盈利均超出分析师预期。 © Paul Hennessy/Anadolu/Getty Images
政府削减开支也可能限制美国未来吸引更多海外游客的能力：负责推广美国旅游的 Brand USA 在特朗普于 7 月 4 日通过的旗舰“宏伟法案”中，联邦拨款被削减了 80%。
根据同一法律规定，不符合美国免签计划资格的外国访客还需支付额外的 250 美元“签证诚信费”，这可能进一步劝退中端市场的游客前往美国。
据 Booking.com 及 Priceline 母公司 Booking Holdings 首席执行官 Glenn Fogel 表示，尽管国内游客或许还能帮助填补空房，但美国的酒店和短租业务若缺少更多国际游客，恐难以提高房价。
“当有来自国外的访客时，这些人通常会花费大量金钱，而且他们通常会停留更长时间，”他说。
尽管今年早些时候曾有悲观预测，业内许多人仍然庆幸情况没有比去年更糟。莫尔黑德市的钓鱼包船运营商金姆雷表示：“我不会说这是一个特别好的夏天，但整体还算稳定，而稳定就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