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5.06.13
源地址：https://www.wsj.com/politics/national-security/on-display-at-d-c-s-parade-tanks-drones-and-the-militarys-identity-crisis-7d04882d
美国陆军正面临技术变革、招募难题以及包括应对美国本土民众骚乱在内的新职责。特朗普总统生日当天的军力展示能起到作用吗？
周六，美国军方将举行30多年来的首次大型阅兵式。此次活动旨在庆祝陆军成立250周年，并提醒美国人铭记军人们的贡献。“我们想稍微展示一下实力，”特朗普总统说。
但阿布拉姆斯坦克、布拉德利战车和6000多名步兵的壮观场面，不仅仅是展示陆军的强大力量。它还将聚焦军队在未来战争中面临的一系列挑战。
陆军正努力跟上战争性质的变化，因为昂贵且传统的军事装备越来越容易受到廉价、现成无人机的攻击。人员问题也存在。在过去三年中，有两年陆军未能完成征兵目标，调查显示公众对军队的信任度有所下降。
阅兵式也恰逢军民关系紧张之际，特朗普总统派遣海军陆战队和联邦国民警卫队部队前往洛杉矶，镇压因政府驱逐政策引发的抗议和骚乱。特朗普的行动遭到加州官员反对，这使得军队作为一个非政治性机构的地位受到威胁——军队应服务于宪法和国家，而非某位总统或政党。
近期军事面临的技术挑战已被生动展现。就在华盛顿特区阅兵前数小时，以色列使用了它秘密运入伊朗的爆炸无人机 ，摧毁了该国的防空系统，为以色列战机的袭击铺平道路。两周前，在类似行动中，低成本的乌克兰无人机成功摧毁了俄罗斯战略轰炸机。 也门的胡塞叛军利用廉价导弹和无人机使美国海军舰队陷入被动，阻碍了美方保护繁忙红海航道的努力。
美国人周六看到的大多是军事力量的回顾，重点是那些重达数百万吨的庞大装备。阅兵将包括26辆阿布拉姆斯坦克、27辆布拉德利战车和27辆斯崔克装甲战车——这些装甲车曾在2003年入侵伊拉克后保护部队在街头机动。
将穿越华盛顿的两辆谢尔曼坦克是二战期间使用的数千辆之一。空中飞越将包括一架同样服役于二战的 B-25 米切尔轰炸机。陆军还将飞行越战期间运送部队的休伊直升机和在解放科威特的第一次海湾战争中为地面部队提供掩护的阿帕奇直升机。
这些装备反映了前几代人的战争方式，也凸显了军队面临的另一尴尬现实。上一次此类大型阅兵是1991年庆祝美军及其盟友在第一次海湾战争中的胜利。此后，美国未曾赢得过一场重大战争。
陆军在过去三年中有两年未能达到其招募目标。上图显示的是表现较差的新兵于 2024 年 9 月 25 日在南卡罗来纳州哥伦比亚的杰克逊堡参加一项预备课程，帮助他们达到军队标准。照片：Chris Carlson/美联社
“沿着宪法大道游行，看起来就像你刚刚赢得了什么，”里根总统时期的国防部助理部长劳伦斯·科尔布说。“不幸的是，事情的发展趋势表明，我们的军队最近很难实现其目标。”
21世纪的特点是中东的“永远战争”，包括美国军队在阿富汗驻扎二十年后撤军，却让塔利班在数小时内重新掌权。盖洛普调查发现，这段近期历史可能是公众对军队信心下降的原因之一，尽管军队的信心仍高于大多数其他美国机构，但在2023年和2024年达到了25年来的最低点。
特朗普对此毫不买账，反而表示美国应该庆祝其军事优势。正如他本周在北卡罗来纳州布拉格堡——陆军最大的基地——对士兵们所说：“我们的军队粉碎了外国帝国，羞辱了国王，推翻了暴君，追捕恐怖野蛮人直至地狱之门。”
游行还将展示美国军队的发展方向。陆军将在游行路线附近展示无人机、卫星和夜视镜——这些装备比以往战争中部署的军备更小巧、更廉价。国防部长皮特·赫格塞斯希望陆军在两年内实现某些指挥部的人工智能驱动指挥控制，并更早将先进制造技术，包括 3D 打印，推广到作战单位。
陆军表示，正在努力从乌克兰战争中吸取教训，乌克兰军队发现了利用低成本且可消耗技术击败装备更大、更先进的俄罗斯军队的新方法。陆军计划加大对无人机和升级通信网络的投资，以便军队各部门能够在战场上相互通信。
华盛顿特区最后一次大型军事阅兵是在 1991 年，庆祝第一次海湾战争的胜利。上图为艾布拉姆斯坦克沿宪法大道游行。 照片：贝特曼档案馆/盖蒂图片社
低成本的乌克兰军用无人机于六月初在东西伯利亚摧毁了俄罗斯军用飞机。 照片：乌克兰特勤局/法新社/盖蒂图片社
也许周六展出的最濒危资产，是美国军队长期以来作为一个非政治性机构的地位——一个服务于宪法和国家，而非总统或将军利益的机构。
星期六恰逢特朗普的79岁生日。历史的巧合是，6月14日也是1775年大陆会议成立陆军以进行独立战争的日期。对一些批评者来说，游行选择的日期将对军人服务的庆祝与对特朗普本人的庆祝混为一谈，特朗普预计将从检阅台观看游行，并主持250名新兵和重新入伍士兵的宣誓仪式。
特朗普自第一任期初期起就推动举行军事游行，当时他在访问巴黎时被法国军队在巴士底日的阅兵场面所震撼。那时，军方领导人对这一想法采取拖延态度，最终不了了之。现在一些前军方官员表示，他们希望陆军能选择不同的日期，以确保游行是为了庆祝军人而非特朗普。
全国各地计划举行数百场抗议活动，与游行同时进行，这些活动由呼吁对特朗普政府进行非暴力反对的团体领导。抗议活动 以“无王者”为名 ，反映出人们担忧特朗普利用军队来提升个人形象并推进其政治目标。
乔治·华盛顿曾对建立一支庞大的常备军持怀疑态度，他说这“历来被认为对国家的自由构成威胁”。但在两个半世纪里（内战除外），军队的非党派地位使美国人能够无论政治倾向如何，都团结支持军队的使命。
“陆军能够保持非党派性并服从文官统治，历经250年依然坚韧不拔，没有成为许多立宪者担心的威胁自由的力量，这正是其强大生命力的证明，”退役陆军上校海蒂·乌尔本说。她在23年的军旅生涯中两次被派往阿富汗。
本周早些时候，在弗吉尼亚州迈尔堡举行的一场纪念陆军 250 周年的活动中，士兵们装扮成大陆军成员进行表演。 照片：Rod Lamkey/美联社
特朗普对在国家首都举行大型军事阅兵的兴趣，源于他 2017 年参加巴黎的巴士底日阅兵。 照片：Markus Schreiber/美联社
然而，上个月，特朗普在西点军校向毕业生发表讲话时戴上了他标志性的“让美国再次伟大”帽子。他本周在布拉格堡的党派演讲中，身穿制服的军人对特朗普的政治对手，包括加州民主党州长加文·纽森，发出了嘘声。这两者都违反了传统礼仪。
前总统奥巴马时期负责特种作战的国防部助理副部长威廉·韦克斯勒表示，特朗普在洛杉矶利用军队的做法加剧了人们对美国人如何理解这场阅兵的担忧。
“如果想传达的信息是我们都应该认识到陆军的重要性，那这是一个很好的信息，”他说。“如果信息是陆军是一个政治工具，不效忠宪法而效忠‘亲爱的领导者’，那就是一个糟糕的信息。”
鉴于洛杉矶发生的事件，韦克斯勒表示，“风险在于士兵与美国之间这段极其宝贵且可能脆弱的关系，经过250年形成的关系，正在缓慢但稳步地瓦解。”
韦克斯勒现任职于大西洋理事会——一个外交政策智库，他和其他前国防及军事官员表示，政府本可以采取措施，确保人们不会将陆军与总统混为一谈，比如将阅兵仪式安排在华盛顿以外的地方。
特朗普 6 月 10 日在布拉格堡的演讲中对他的政治对手进行了尖锐的攻击。 照片：Travis Long/The News & Observer/Zuma Press
特朗普在加利福尼亚州官员如州长加文·纽森反对的情况下，派遣加利福尼亚国民警卫队驻扎洛杉矶。照片：埃里克·塞耶/美联社
有人指出，军事力量的展示在专制国家更为常见，比如朝鲜。“独裁者和威权者喜欢举行大型军事阅兵是有原因的，”退役海军陆战队员、现为进步退伍军人组织 Vote Vets 高级顾问的 Janessa Goldbeck 说。“军队理应受到庆祝。但这看起来和感觉上更像是在庆祝一个人，而不是宪法及其所载的原则。”
对于许多支持特朗普的人来说，是前总统乔·拜登将党派色彩注入了军队，通过灌输“觉醒”意识形态，他们认为这使军队为了追求更多元化而降低了标准。一些人还指出，拜登在 2022 年一次带有党派色彩的演讲中，将两名穿制服的海军陆战队员安排在他身后，在演讲中他谴责特朗普和“让美国再次伟大”共和党人为破坏民主的极端分子。
科里·谢克曾在乔治·W·布什总统任内担任国家安全委员会高级职务，她表示，特朗普在表演方面的天赋可能使这场阅兵成为一次爱国庆典，从而在与军人接触甚少的公众中提升军队的知名度。
“与美国军队有联系的人——比如有家人或朋友在服役，或者住在军事基地附近——是加入美军的最强相关因素，”现任中右翼美国企业研究所的沙克说。
陆军在2022年和2023年仅完成了75%的招募目标。陆军表示，50%的年轻人对军队服役知之甚少或一无所知，而令人震惊的是，有高达71%的人因肥胖、吸毒或能力不达标而不符合入伍资格。
尽管如此，招募人数已经开始回升，陆军在2025财年达到了目标。拜登在任期最后几天签署的一项加薪法案可能起到了帮助作用。最近设立的一项计划也有助于该情况，该计划允许潜在士兵在最初无法达到体能或学术标准时进行训练。
陆军的装甲斯崔克战车，为国家广场上为周六的游行做准备
陆军的装甲斯崔克战车，为伊拉克，是传统军事装备因无人机而变得新型脆弱的一个例子。
特朗普和赫格塞斯试图清除军队中的多样性努力，他们称这些努力妨碍了军队的核心作战任务，目前尚不清楚这将如何影响招募工作。政府已经撤换了多名高级女性官员，包括首位领导海军和海岸警卫队的女性。总统还解雇了一位黑人空军将军 ，CQ 布朗 Jr.，他曾任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是军队中最高级别的军官。
然而，动员美国社会的全方位力量一直是军队招募工作的关键。陆军在2022年报告中指出，大约46%的士兵是黑人、拉丁裔或其他少数族裔，超过15%是女性。对于许多参军者来说，服兵役提供了重要的技能和通往中产阶级的阶梯。
Hegseth 表示，摒弃多样性努力，专注于回归基础——体能训练、对所有部队实行统一的资格标准以及提升武装力量的杀伤力——正在吸引新兵加入。“如果他们想接受觉醒思想的灌输，可以直接去上大学，”他在本周的一次国会听证会上说。“相反，他们选择了参军。”
一架计划用于游行的西科斯基 UH-60 黑鹰直升机，本周早些时候降落在国会大厦附近的国家广场上。 照片：al drago/路透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