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5.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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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州立大学每年流失越来越多的学生，曾经带动的地方经济因此受挫
MACOMB，伊利诺伊州——在西伊利诺伊大学 ，一栋曾经容纳 800 名学生的空宿舍楼如今成了警察训练场，活跃枪手演习留下了翻倒的家具、橡胶子弹和彩弹壳。
附近的宿舍楼已被拆除 ，变成了杂草丛生的空地。还有两栋宿舍计划今年夏天关闭。兄弟会宿舍和曾经租给学生的房屋如今成了空地。学期期间，市区街道曾经车水马龙，车辆缓慢行驶。现在不再如此。
“感觉就像是在看着这座小镇慢慢死去，”土生土长于 Macomb、在西伊利诺伊校园警察部门工作了 28 年的 Kalib McGruder 说。
Macomb 正处于新一轮铁锈地带的核心：全美各地的大学都在走下坡路，曾经繁荣的大学城也随之衰落。许多公立高校的入学人数下降，拉大了知名校园与挣扎学校之间的差距。明年起，可预见的未来高中毕业生数量将减少。
影响波及 Macomb 市中心。位于距离校园不远一栋有 130 年历史的庄严建筑角落的 Sullivan Taylor 咖啡馆，学期中大多时间门可罗雀。店主 Brandon Thompson 动用了退休储蓄，刷爆信用卡，甚至取消了家用网络，只为维持营业。
行人路过位于伊利诺伊州 Macomb 的 Sullivan Taylor 咖啡馆，但来店的人越来越少。
Sullivan Taylor Coffee House 的老板布兰登·汤普森不确定自己还能开多久。
“我们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汤普森说，他正在考虑申请破产。
几代以来，美国各地的高校推动了地方经济的发展，创造了就业机会，吸引学生消费。学生人数的增长使学校预算充裕，也让大学无需担心效率低下或削减开支的问题。
学生人数激增的热潮已经结束，大学城正遭受困境。
根据位于华盛顿特区的非营利智库布鲁金斯都市研究所的 Mark Muro 和 Shriya Methkupally 的分析，在高度依赖高等教育的大都市区中，有四分之三的地区在 2011 年至 2023 年间的经济增长表现不及全美平均水平。
在此前的十年里，这些大都市区中的大多数经济增长速度都超过了全国平均水平。
“过去 15 到 17 年里，几乎是一场接一场的金融危机，”北卡罗来纳州布恩市阿巴拉契亚州立大学高等教育教授、区域高校研究联盟执行董事 Andrew Koricich 说。“这种影响在小型大学城尤为明显，尤其是那些银行账户里没有数十亿美元储备的学校。”
现在，大学城正面临特朗普政府削减联邦资金的威胁，常春藤盟校和州立大学纷纷实施招聘冻结和裁员。政府取消学生签证的举措可能会冲击州立大学的预算，因为大多数国际学生缴纳的是更高的外州学费。
更糟糕的是，今年美国高中毕业生人数达到历史最高后，预计明年春天将开始下降。2007年，美国出生人数达到峰值430万，此后几乎每年都在减少。
伊利诺伊州麦康市西伊利诺伊大学的校园建筑
进入西伊利诺伊大学大学联盟的学生。
拥有强大学术声誉和高知名度体育项目的大型旗舰大学，依然在推动当地经济发展。在密歇根州安娜堡的密歇根大学、威斯康星州麦迪逊的威斯康星大学以及佛罗里达州盖恩斯维尔的佛罗里达大学，学生们充满了宿舍、餐馆和酒吧。
《华尔街日报》对全美50个州748所公立四年制大学的分析显示，2023年最知名的州立大学全日制和非全日制入学人数较2015年增长了9%。而较不知名的地区性州立大学入学人数则下降了2%。这一变化意味着成千上万的学生离开了那些陷入困境的大学城。
在田纳西州的旗舰学校田纳西大学诺克斯维尔分校，2023年入学人数较2015年增长了30%。同期，田纳西州10所地区性州立学院的入学人数总计下降了3%。威斯康星州方面，麦迪逊的威斯康星大学入学人数增长了16%，而地区性公立校区则下降了9%。2011年至2023年间，包含麦迪逊和诺克斯维尔的都市区经济增长速度超过了全美平均水平。
越来越多的学生选择高中毕业后不读大学，他们算了一笔账，觉得学费加上失去工作时间的机会成本，根本不划算。
较小且不那么知名的私立学校也面临类似困境，据专注教育新闻的 Hechinger 报告，过去十年中至少有 242 所颁发大学学位的院校因此关闭。
俄亥俄大学研究高等教育的经济学家理查德·韦德表示，越来越多选择上大学的学生瞄准名牌大学，认为这些文凭能帮他们找到更好的工作。“这是一场向优质教育的迁移，”他说。
伊利诺伊大学厄巴纳-香槟主校区正处于快速发展期。过去学年招生人数较2010年增长了36%。去年秋天，因宿舍空间紧张，学校采取了双人间住两名学生的措施。
从2010年到2023年，厄巴纳-香槟校区所在大都市区的经济增长速度是包含西伊利诺伊县的县区的两倍多。
密歇根大学安娜堡分校的学生们，密歇根州。 照片：Sylvia Jarrus，华尔街日报
严寒冻结
在距离厄巴纳-香槟约140英里以西的麦康市，2010年至2024年间，人口下降了23%，估计降至14,765人。西伊利诺伊大学麦康校区的入学人数自2010年以来下降了47%，从10,377人降至5,511人。
西伊利诺伊大学的一位发言人表示，入学人数下降使得更多财政负担转嫁给州政府，而政府资金并未跟上成本上涨的步伐。
2015年至2017年间，伊利诺伊州议会的预算僵局导致州政府资金被冻结近两年，迫使学校进行裁员和削减预算。
由于入学人数下降，资金冻结对西伊利诺伊大学打击尤为严重。校方削减了项目并提高了费用，员工表示这使得吸引新学生变得更加困难。
大学副校长贾斯汀·舒赫表示，一些削减措施显而易见，比如人行道和建筑物的必要维修。州议会正在讨论一项增加对困难大学资助的法案，成为当地热议的话题。
校园人行道上的裂缝和坑洞深得不得不设临时护栏。一个春日，校园中央的广场只聚集了寥寥几名学生。一个不再使用的教学楼门口堆满了沙袋。校园里唯一的亮点是正在建设的耗资超过1亿美元的表演艺术中心，该项目由州政府资金支持，属于新的基础设施建设。
大学学生减少也意味着教授人数减少。“我们教职员工大幅减少，”刚获得农业商业学位的泰·肯尼说，“他们都被压榨到了极限。”
过去11年里，裁员和人员流失使校园就业人数减少了38%。
“这就像一个滚雪球，”副教授兼图书管理员克里斯塔·鲍尔斯·夏普说。她在学校工作28年后，本月被裁员。
西伊利诺伊大学学生 Ty Kenney 在校园内。
图书管理员 Krista Bowers Sharpe 在西伊利诺伊大学的 Leslie F. Malpass 图书馆工作。
生育率下降
麦康布的命运几十年来一直与西伊利诺伊大学紧密相连。20世纪60至70年代，大批婴儿潮一代涌入大学，追求学位，以适应美国经济从制造业向白领工作的转变。
西伊利诺伊大学成立于1899年，为了容纳激增的学生人数，兴建了新的校园建筑，学生人数在1973年达到顶峰，达15,469人。
“麦康布一度成为名副其实的繁荣小镇，”市长迈克尔·英曼说，他本人在70年代就读于西伊利诺伊大学。“小商店到处冒出来。”
自1973年以来，校园入学人数已减少超过一半，尤其是2011年后下降明显。市长表示，市政销售税收入几乎与学生人数成正比地下降。
2017年，霍莉·斯托瓦尔失去西伊利诺伊大学女性研究教授的职位后，取消了健身房会员，改去更便宜的超市购物，也停止了请保洁的开支，还不再向当地公共电台捐款。
她说，省下外出就餐的钱并不难，“餐馆都关门了，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这事。”
她说，最近她和丈夫汤姆·萨德勒——西伊利诺伊大学的经济学教授——搬到了芝加哥，她在那里兼职授课，偶尔上一两节课。萨德勒则每周乘火车往返麦康布，教授他的课程。
斯托瓦尔说：“如果没工作，麦康布可不是个好地方。”
伊利诺伊州麦康市 Nelson’s Clothing Store 的约翰·尼尔森正在为顾客刷去一条裤子上的绒毛。 照片：Nick Schnelle，WSJ 摄
Sullivan Taylor Coffee House 窗口里贴着支持西伊利诺伊大学的标语。
Vitale 餐厅和比萨店过去有时会营业到凌晨 2 点。“现在我们连晚上九点都难以维持营业，”店主 Concetta Vitale 的女儿 Julie Dienst 说。家里想卖店，但找不到买家。
Nelson’s Clothing 位于一排两层商业楼里，正对着一座华丽的县法院。店主 John Nelson 说，曾经充足的学生劳动力如今枯竭，导致他们招工困难。
市长表示，城市正寻求经济多元化，减少对大学的依赖。根据地区经济发展公司，滚动轴承制造商 NTN-Bower 和窗户制造商 Pella 在 Macomb 东部边缘设有工厂，雇佣超过 1000 人。制造业岗位总数逆转了数十年的下滑趋势，实现增长。
Inman 大力推荐新开的 T.J. Maxx 和 Hobby Lobby 商店，以及城市首家 Chipotle Mexican Grill 的计划。更远处还有一个市政体育综合体的提案，设有室内篮球和排球场馆，拥有 4000 个座位，用于举办比赛。
在 Macomb 市中心经营刨冰摊的 Ann Thomas 并不看好经济好转。她的丈夫是一名西伊利诺伊大学的音乐教授，担心会失业。
2025 年 4 月 25 日星期五，伊利诺伊州麦康市，顾客们排队在 The Shack 这家刨冰摊前。
他们正在考虑卖掉房子，搬去租房，以此来对冲城市持续衰退带来的风险。他们担心大量新一轮裁员会压低房价。
“我丈夫以前觉得挺有安全感的，”托马斯说，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明显笼罩着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