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5.07.30
源地址：https://www.bloomberg.com/news/articles/2025-07-30/russia-replaces-popular-apps-with-putin-approved-alternatives
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离实现理想中的互联网目标更近一步。今年 7 月，克里姆林宫宣布选择由政府控制的社交网络公司 VK Co. 作为俄罗斯的国家消息服务提供商。由此诞生的 Max 应用，功能广泛，号称能让用户进行沟通、管理财务、访问政府服务，甚至在音乐节现场免排队。7 月 16 日，普京还下令政府制定针对被视为“不友好国家”的软件和通信服务的新限制。两天后，国家杜马信息技术委员会第一副主席 Anton Gorelkin 表示，Meta Platforms Inc. 旗下的 WhatsApp——俄罗斯最受欢迎的在线平台——“很可能”成为限制目标之一。
近年来，俄罗斯与其他国家一道，对所谓的数字主权表现出越来越浓厚的兴趣，即一个国家摆脱对外国科技公司和基础设施依赖的理念。对普京来说，最终目标似乎是打造类似中国的互联网环境，在那里，所有的在线体验都通过被称为“超级应用”的平台进行，而政府则拥有广泛的权限来监控和控制网络活动。克里姆林宫和 VK 的发言人未回应置评请求。
克里姆林宫通过国有能源巨头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 PJSC）及其他与政府相关的股东控制着 VK，欧洲政策分析中心高级研究员伊琳娜·博罗甘表示，Max 应用程序将赋予政府对俄罗斯人所有在线活动的实质性控制权。数字倡导组织 Roskomsvoboda 指出，Max 缺乏端到端加密技术，这种技术可以防止第三方访问两个设备之间传输的数据，因此使其成为当局监控的容易目标。博罗甘说：“普京的总体思路始终如一：一切都应在掌控之中。”她形容强化版的 Max 是“一名电子警察”。
自 2022 年全面入侵乌克兰以来，俄罗斯加大了对其控制较少的服务的压力。它禁止了美国拥有的社交媒体平台，如 Facebook、Instagram 和 X；YouTube 仍被广泛使用，但政府一直在限制对该视频服务的访问。由于俄罗斯法律的变化，TikTok（由中国公司 ByteDance Ltd. 拥有）开始限制俄罗斯用户访问国外内容和直播，其受欢迎程度有所下降。
俄罗斯也越来越频繁地切断互联网。根据非政府组织“Na Svyazi”的监测，今年 7 月前 27 天全国共发生了创纪录的 2,591 次移动互联网中断，而 6 月全月仅有 654 次。政府表示，这些断网措施是为了应对乌克兰使用攻击无人机的威胁。
当局还在尝试封锁特定应用程序，而不关闭整个互联网，据 Roskomsvoboda 报道。监管机构已禁止许多虚拟私人网络（VPN），这些网络用于隐藏用户的上网活动并访问被禁止的网站。俄罗斯最近通过了一项法律，规定对搜索国家认定为“极端主义”材料的网民处以罚款。该国还禁止与 LGBTQ 相关的内容。即使是对战争的轻微网络反对表达，也可能导致长期监禁。
通过引导更多互联网活动使用由 VK 运营的服务，克里姆林宫可以进一步加强控制。VK 的大部分投票股权由 MF Technologies 持有，该公司由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和保险公司 Sogaz AO 控制，后者部分由亿万富翁尤里·科瓦尔丘克（Yury Kovalchuk）持有，美国财政部称其为普京的“私人银行家”。VK 的首席执行官弗拉基米尔·基里延科（Vladimir Kirienko）是普京一位权势助手的儿子。
基里延科。摄影师：弗拉基米尔·阿斯塔普科维奇/AP
普京曾表示自己不使用互联网，在其前两届任期内基本忽视了这一媒介。克里姆林宫当时主要专注于控制电视媒体。2011 年局势开始发生变化，当时因议会选举舞弊指控以及普京在担任四年总理后决定再次竞选总统，引发了示威抗议。这些抗议主要通过包括 Facebook 和 VK 在内的在线服务组织，当时 VK 由直言不讳的自由主义者帕维尔·杜罗夫运营，他后来创立了 Telegram。
随后几年，俄罗斯加强了封锁网站的法律，并推动科技公司将俄罗斯用户数据存储在国内。杜罗夫声称，2014 年他被迫出售 VK 股权，因为他不愿配合交出乌克兰用户的个人数据。2019 年，一项新法律允许政府过滤网络流量，克里姆林宫开始试验能够完全切断全国互联网连接的技术。
自战争爆发以来，这一进程加速推进，俄罗斯将本土科技平台纳入间接的国家控制之下。去年，一批买家，包括一名前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高管，收购了俄罗斯顶级搜索引擎 Yandex NV 的俄罗斯业务，这一过程由克里姆林宫监督。
俄罗斯民众越来越多地转向国内替代品，取代 YouTube 和 Wikipedia 等网站。去年，VK 的旗舰社交网络 VKontakte 的月活跃用户数超过了 YouTube。Roskomsvoboda 创始人 Sarkis Darbinyan 表示，即便有政府支持，Max 要取代竞争对手仍需时间。“未来几年，俄罗斯人可能会下载 Max，但不会将其作为主要通讯工具，”Darbinyan 说，“它最初将作为便捷访问政府服务的途径。”
卡内基俄罗斯欧亚中心（Carnegie Russia Eurasia Center）政治学家 Ekaterina Schulmann 表示，继续开发 Max 不仅是为了切断与过去的联系，更是为了创造新事物。“这并非试图建立主权互联网，”她说，“而是试图摧毁现有的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