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5.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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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在的供需冲击意味着美国经济可能将经历多年的波动
投资者多么渴望将贸易战的阴影抛诸脑后，以至于上周市场因美中达成关税“协议”的消息而大幅上涨。
别管这只是90天的关税暂停，可能只能带来暂时的缓解。投资者买账的是这样一个故事：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市场友好型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牢牢掌控局面，鹰派中国事务顾问彼得·纳瓦罗被打入冷宫，我们都能回到“解放日”前的牛市乐观情绪。
我不买账。
我认为未来还会有更多波动——不仅是接下来三个月内，随着10%统一关税成为新常态（这还是最乐观的情况），而且在未来几年，随着全球经济新范式的长期结构性趋势持续演变。
先说眼下的问题。虽然目前数据中还难以看到通胀迹象（4月生产者价格指数略有下降），但有大量零星迹象显示关税相关的价格上涨即将到来。
利润空间被压缩，连最大的零售商似乎也不愿承担更大损失。沃尔玛上周宣布，由于中国关税，电子产品和玩具等商品价格将上涨，并警告未来还会有更多涨价。
沃尔玛首席执行官道格·麦克米伦表示：“鉴于关税规模，即使在降低税率后……我们也无法承受所有压力。”如果沃尔玛觉得必须涨价，其他企业也肯定会跟进。
美国联邦储备主席杰伊·鲍威尔上周在演讲中强调：“更高的实际利率可能反映出未来通胀波动性将超过2010年代危机间期。我们可能正进入一个供应冲击更频繁且更持久的时期——这对经济和央行来说都是严峻挑战。”
滞胀无疑是最大风险。正如 TS Lombard 董事总经理史蒂夫·布利茨上周给客户的报告中写道：“即使出现轻微衰退，考虑到关税加码和不断扩大的预算赤字，通胀走高几乎是板上钉钉。单靠货币政策无法扭转趋势，除非赤字缩减。”
的确，美国糟糕的财政状况是不容忽视的问题。即使假设美国能从关税中获得2000亿到2500亿美元收入，也远远无法抵消1.8万亿美元的赤字。
再加上众议院正在审议的新预算法案，根据非营利组织“负责任联邦预算委员会”的数据，未来十年债务将增加3.3万亿美元，若所有临时措施永久延长，债务将增至5.2万亿美元。上周末部分强硬派共和党人否决了初稿，但谈判仍在进行，最终结果恐怕难以改善美国财政状况。
美国的债务问题是结构性且长期存在的，可能会引发其他问题。如果经济放缓或衰退导致税收收入急剧下降，而利率依然居高不下，会发生什么呢？
虽然通胀可以暂时减轻债务负担，但也可能使在美国做生意的成本增加。正如 Blitz 所指出的：“实际上，可以设想一种情景，美联储通过助推美元走强来抑制维持必要资金流入所需的实际利率，而这一切反过来又会压倒关税，无法阻止企业从海外获取资本和劳动力。”
特朗普无疑会试图施压那些将业务外包的公司——看看他上周在苹果宣布计划从印度采购 iPhone 后，对 “蒂姆·库克的小问题” 的态度。但世界其他地方可没闲着。
近年来，中国和许多其他国家积累了大量黄金储备，预期会实现脱钩并逐步摆脱美元。尽管黄金价格在市场飙升后有所回落，但如果未来再次上涨，我也不会感到意外。折扣零售商 Costco 上周对金条销售设限，顾客每次只能购买一根，而不是两根，因为供不应求。
当前形势特别棘手的一点在于，你可以同时想象供应冲击和需求冲击同时发生。关税可能在供应受阻的同时，经济放缓又对需求产生负面影响。
普林斯顿经济史学家哈罗德·詹姆斯最近在胡佛研究所做了一个关于此话题的演讲，他指出，上一次同时发生供给和需求冲击还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供给冲击往往会在事后促进全球化（这可能利好股市），而需求冲击则会带来相反的效果。当两者同时出现时，结果难以预测。无论如何，詹姆斯告诉我，这类冲击“凸显了政府能力的重要性”。
英国经历了“莉兹·特拉斯时刻”，已经见识到了缺乏政府能力会带来什么后果。美国也可能会面临同样的情况。